錄像里的籃球課

籃球場邊，教練架起了攝像機。少年們起初頗不自在，仿佛被什么怪物盯住了脊背。后來便也忘了，只顧在場上奔跑、跳躍、爭搶。

錄像帶轉(zhuǎn)著，記下了一切。張三的投籃姿勢歪斜如風中蘆葦；李四的防守腳步凌亂似醉漢游街；王五傳球時總愛先眨三下左眼——這些細節(jié)，平日里誰曾注意？如今卻在熒屏上纖毫畢現(xiàn)，由不得抵賴。

少年們圍看錄像時，先是大笑，繼而沉默。原來自己以為的矯健身姿，竟藏著這許多笨拙。教練不言語，只把關(guān)鍵片段反復播放。那些失誤在慢鏡頭下愈發(fā)清晰，仿佛刻意要刺痛誰的眼睛。

后來訓練時，有人開始模仿錄像里的正確動作，像嬰孩學步般認真?；@球擊地的聲響里，夾雜著零星討論："你那個轉(zhuǎn)身……""錄像里說……"攝像機依然立在角落，鏡頭冷靜地張開著。

體育之道，或許正在于此：先要看清自己真實的模樣，才能長出新的筋骨。那些被記錄下來的笨拙，終將成為蛻變的印記。